他的诗在新马成名,他在台办诗社的声名又远盛他的武侠小说,但内地对他的武侠小说,如痴如醉,颠倒众生,粉丝万千,他还兼为名专栏、影评、文评、散文、术数作家, 几乎所有文学的类型都有丰富成果,已成书八百余册,超过七国文字翻译本,兼作品改编电影、电视、连环图已逾40部,而他大半生遭遇,要比他的武侠小说更传奇,大起大落,每重振必奇情。

现代人喜欢写段子,不怎么喜欢写诗,温瑞安的诗就挺好


文:山随平野进


现代人喜欢写段子,不怎么喜欢写诗。喜欢写现代诗的比喜欢写古体诗的多一些。写古体诗的绝大多数目的都是为了作,当然写现代诗的大多数目的也是为了作。写古体诗的时候,心中一定要有一个对象,想着这诗就是写给她的,天地英雄,江山美人皆可作为对象,一赋既出,博众生哀叹,得美人垂青,可四座皆惊,遂洋洋自得。现代诗就不必如此,大多是有感而发,把自己在某个时间地点内心想说的话,换一种形式表述出来,或直接,或委婉,所以好的现代诗必定是诗人内心真实的写照。现代人越来越不愿意暴露自己的内心,所以写诗的越来越少。女人可以哭,所以女诗人一直很少。如果有,则必定是极干练的。如果本着写古体诗的目的去写现代诗,文字则会矫揉造作,粗劣不堪,此种“诗人”另当别论。温瑞安的诗就挺好。温瑞安成名于他的武侠小说,“四大名捕”系列数十年来一直威名赫赫。如果说金庸写的是“大侠”,古龙写的是“浪子”,那么温瑞安写的则是“公差”。


很厉害的公差。有人就有江湖,每个人都有江湖梦, “大侠”一生为国为民,终究隐居古墓,秉笔描眉,最后一个顽童扮个鬼脸,虽超然世外,却心在红尘。“浪子”就是浪子,紫电青霜,腾蛟起凤,纵横于美酒佳人之间,千古风流,自由人去评说。“公差”不可以,“公差”永远都是公差,永远都不能没有公差。兄弟四人,身负绝世武功,虽身份低微却能秉公断案,傲视权贵,哪怕你高官显贵,公子王孙,个个都逃不过一个“法”字。虽人在江湖,却并非快意恩仇,事事还要秉承一个“理”字。当公差要比当大侠累多了,更比不上浪子。“公差”不能退隐,不能放荡,不能酗酒,不能贪恋美人,当公差很累,要和很多人斗,可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那个“公差”表示不干了,出家去当了和尚凑成少林“四大金刚”什么的,所以说,铁肩担道义是件很辛苦的事。温瑞安所持的,其实是国人自古都有一个青天梦,包青天,施公断,刘公案云云,高官高手,秉公执法,为民除害。包括今天的“打老虎,拍苍蝇”,估计也会在多年之后被编排成文,千古传唱。


还好,温瑞安有大嫂,有小飞,有四爷,还有他的诗。诗中的温瑞安是轻松的,是惬意的,有英雄气短,有儿女情长,有大侠,有浪子,有美酒,有佳人,偏偏没有“公差”。呵呵。在自己的世界里,或击鼓而歌,或浅声吟唱,一字一句,照出一个,完美的影子。大悲十九首——暑还欠那么最后一笔啊我把整个江南都画给你想不想我,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一笔下一笔呢?应在来生开始时下一笔应落在我玄衣袈裟在芦苇迅速前进的木兰舟上就差那么一笔啊我就已把整个江南画了给你11月30日,我赴南京信息工程大学,那天晚上那儿有我的一个专场:是十一月最后的一天,同时是我小儿子挽飞的生日,我记住这个日子。因为这个日子让我记住了一个学院。记住了这个学院,有很丰富的理由,有很感人的场面。其中一幕,毫不犹豫的是因为我所见着南信的学生侠友,他们用千点星光掌握成在手里的手机电光,点亮了我赴会场的路,一路上以及在舞台上,都听到也目覩他们举着每个人那一点点星光汇合成千点星花灿烂的梦,在欢呼,在呐喊:“温巨侠你好帅!”“温老师我爱你!”“温大侠我是你的粉丝!”还有一个很像铁游夏《“名捕铁手”的原名》(子游子夏?)的汉子站出来,洪亮反问了一句:“温巨侠帅不帅?”然后如雷贯耳的一声千人回应:“帅!”,之后,在千点掌心雷的电光下,小子挽飞就信步登台上点烛庆生。


是的,63岁的我,什么欢迎场面,都见过了,神马高级迎接礼仪都遇过了,甚至,连(台湾80年)驱逐押解离境、每进出一次(香港82~84,因未获居留权,几乎每十天往返出入境一趟)都要带进去严厉询査问话一次,乃至惊动宪兵(桃园机场83年)如临大敌“接驾”押走也都见识过了,侠友的真挚,读友的真诚,还有粉丝的热情,各种方式的表达,大概都历遍,91年在新加坡一场国际华文作家讲座,还有给观众掌声打断23次的,还有曾在商业巨擘安排下内部讲座,散会后足足签了两个小时,会场上灯都全灭了,都还排了近一百数十人在等我签名赠言的,可是,那天晚上,那种场面,还是比较罕见。我毕竟在外人多定位为文人,或是跨媒体创作人,但究竟不是娱乐圈明星艺员那类招风引浪的范畴和行列。以十年为单位计算,我有很多时候,自甘淡泊,享受寂寞,自得其乐,依然故我。


当时,我的感觉是: 我不是来开讲座的,而是来开温迷交流会、粉丝见面会,甚至是:演唱会、叙面晚会的!厉害的是:这学院礼堂不是特别豪华,布置也不是特别鋪张,但我一进来,就给学生、師生的礼数、热情、真诚和团结,感动了,震撼了,忘不了了!当场还有武术表演,其中演出最吃重的角色,其身手已可及得上李连杰丶赵文卓全盛期。有表演茶艺古琴者,让人一旦身在其境,已无分台上台下,只求留一宵,天意肯相容。舞龙表演,更不在其声势浩大,而是在成员们的拼搏精神,那就是一种烈火深山走一遍的英雄肝胆。还有汉服装束的女子,她们的步秋香径晚,怨翠阁衾寒,不在于服饰而已,而在其风姿仪容,休息看作闲,好风入汉魂!还有来接我的一位姑娘,大概是学生会代表,张汇钰,一袭红衣一点艳,落落大方。还有位我一直戏称为“丁老师同学”的指导,谈吐令人:温风细细,叶叶梧桐坠。还有两位美丽旗袍的礼仪姑娘,眉目如画,明月千里,红妆梦兰。我甚至来不及与她们合映存念。而主持晚会小姑娘,李佳璐,更是清秀可人,温婉大方,汇影意涵,让人觉得西湖初雨,正好打一把伞。


更豪壮的是校里的男生,穿着西服,工作效率高,年青俊发,而且隐隐侠气,迢迢兵气,这高校的男生让有一种让人感觉强大谦和的正能量,所以,当全场反应这个“帅”字之际,我把这辞儿当作是对我一种安慰鼓励,而且即时在意识里转赠予这个气象万千足以晚风呼雨的在场南信男生!我记住了这所学校,还有一个主因,那就是前文所提的人物:刘伟。这真的是一号人物。“人物”,在我词彙里,就如同在笑傲江湖里,可以沧海一声笑的高手,在金风细雨楼里,可以翻手为云覆手雨的牛人,或像是撑住一面飞扬的龙旗一面能主持江湖正义的神侯府里的侠客。刘伟就是这种“人物”。我甚至认为:我所见的同学进退有度,有笔有剑有肝胆,能文能武能月旦,就是因为他一手组织起来、团结起来,因他而逼出了内蕴与潜力的。我们肯定不是一见钟情,而肯定有一见如故。对我而言,刘伟就是楞严经里的“因缘即能见法”,也正是大乘稻芊经里的:若见因缘即能见法,若见于法即能见佛。我在风中见到的侠(或佛),就是刘伟。刘伟见我,亦应如是。就为了他,那晚我也没有白走一趟。


"侠"与"佛",其实也都同路人,都是为世间的大不慈悲而大慈大悲的。佛门也有一怒动天的狮子吼,而不管公差还是官吏,一旦能清正守廉、勤学修德,明辨笃实,为民为国,真情仗义,那就是成了佛,也正是行了侠。

初见刘伟,因接我们到校交通工具出了点事,还遇上了大堵车,略有些迟,我生怕同学们干等了,所有人的时间都是一样珍贵的,就在这时分,乍见一位汉子,神色凝重飞步赶了过来,气场很大,非同凡响,因为他肩膀明显有背负了无形的责任。之后,他以竹简朗诵了代表南信的赋体辞,语音铿锵,我也马上为之肅容。之后,我倆虽然初见,不管在台上台下,室內室外,兩人团体,都心灵相通,故剑重逢,淋漓过,畅快愉悦。


有些人,见了,就过去了,不日,便也忘了。有的人,靑山遮不住,情怀决不逝。我还得看他:试手天裂,男儿到此,江山万里,情义无缺。


*刊自百家号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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