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诗在新马成名,他在台办诗社的声名又远盛他的武侠小说,但内地对他的武侠小说,如痴如醉,颠倒众生,粉丝万千,他还兼为名专栏、影评、文评、散文、术数作家, 几乎所有文学的类型都有丰富成果,已成书八百余册,超过七国文字翻译本,兼作品改编电影、电视、连环图已逾40部,而他大半生遭遇,要比他的武侠小说更传奇,大起大落,每重振必奇情。

第二届神州奇侠武侠文学奖获奖作品大赏网络人气奖之——《天津的天》


温派小编按语:


第二届神州奇侠武侠文学奖,在温瑞安先生的大力推动之下,经由专家评审团综合打分后,评出各奖项的获奖作品。组委会还会推荐参赛的优秀获奖作品在有关平台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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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在,侠不灭!


以下发布第二届神州奇侠武侠文学奖:第四名“人间世”暨最具网络人气奖获奖作品之——《天津的天》,好文共赏。



天津的天

作者:张国平

       天空中白云朵朵,宛如团团棉垛,蔺君茹躺在棉垛之上,飘啊飘,快活得欲醉欲仙。

       其实,1937年天津的天空不见一朵白云,有的是一层层灰暗的乌云。淅淅沥沥地下着雨,犹如女人伤心的泪。

        蔺君茹身下并没有朵朵白云,有的是一张吱呀作响的床。上面是大汗淋漓的巴图安。巴图安动作的幅度越来越大,快活地喊,该死,该死,该死。

        所有的激情被点燃,蔺君茹也快活地喊,该死,该死,该死。

        这不是场翻云覆雨的逢场作戏,而是场深情悲切的生死离别。他们以燃烧的身体,在做最后的诀别。

        该死的人是石友三。

        出了这个门,巴图安便要像荆轲那样去赴死,只不过昔日的秦王变成了石友三。

        石友三投靠日军,认贼作父,火烧少林寺,残杀爱国义士,为虎作伥,抗击国共两军,双手沾满了同胞的鲜血,罪该万死。

        师父也是这样说的。师父只仰面叹息,只是我老了,有心杀敌,无力回天。巴图安说,我去杀了这个卖国贼。师父说,你现在去只能是去送死。

石友三认贼作父之后,身边的保镖也换成了日本人,一个叫吉野,一个叫中村。他们都是柔道八段,身手敏捷,一般人难以近身。另外跟在石友三身边的还有一条纯欧洲血统的罗威纳犬。其犬目带凶光,嘴大如盆,头如虎仔,故被石友三取名虎仔。都说石友三身边有三条犬,吉野、中村和虎仔。

        师父说,想杀石友三,只有一击毙命,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师父让巴图安跟他练了两年,练的是用一根竹签,直刺颈动脉。刺中颈动脉,便会鲜血喷溅而亡,而其他部位难以致命。当然刺中心脏和太阳穴更好,可惜石友三做贼心虚,这两个致命部位都被他严加防护。据说他常年穿着防弹护胸,而头部最容易躲闪,所以师父才让巴图安选择颈动脉。

        石友三常年龟缩在日本租界深入浅出,即便出来也重兵把守,护卫森严。接近他,是个难题。

师父让巴图安选择竹签,因为竹签可以藏在那一串串冰糖葫芦之中,随手可取,当做武器。为掩饰身份,巴图安来天津之后,师父便让他走街串巷,叫卖冰糖葫芦。

        起初师父让巴图安用竹签刺他,可巴图安一出手便被师父挡住了。师父摇头,对巴图安吼,再刺,朝死里来。巴图安每次都手软,哪能刺死师父。每一次不中,师父都会重重地给他耳光,吼,再来,再来。

        两年后的一天,巴图安终于一下刺中师父的脖颈,殷红的血瞬间喷溅而出。巴图安吓傻了,跪在地上喊,师父,师父。师父却笑了,闭眼之前说,你可以去了。

        巴图安在街上苦等了半年,还是没等到刺杀石友三的机会,却偶遇了蔺君茹。多天之后巴图安才知道了她的身份,惶恐得额头冒汗。蔺君茹却淡然一笑说,杀了他。

        你是他的姨太太,何出此言?巴图安疑惑。

        杀父之仇一天不报我就一天心如刀割。原来为了强娶蔺君茹,石友三将蔺君茹的父亲著名报人蔺百冰迫害致死。蔺君茹说,我有心杀贼,可却无缚鸡之力,奈何?巴图安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要杀他?蔺君茹将手放在胸脯上说,它告诉我的。蔺君茹说,一切都是天意,是上苍让你我走到一起的。

        这天,京城著名旦角梅兰芳,要来天津大剧院演出他的拿手好戏《宇宙锋》。头场,石友三是要去看的。其实梅兰芳要在天津大剧院演出三天,可石友三坚持要去看头场,那是面子,也是身份。这都是蔺君茹给他说的。蔺君茹说,也许这是最好的机会。巴图安说,好,我去。

         石友三太崇拜梅兰芳了,梅先生那一招一式,无不令他神魂颠倒。如果不是梅兰芳那份傲骨,石友三就会请他去唱堂会,不过他也知道,让梅先生去唱堂会,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想看梅先生的戏,只有来大剧院。

巴图安走进大剧院之前,抬头望了望天津的天。天空依旧灰暗,小雨依旧淅沥。巴图安笑了,我还没哭,你哭什么?他知道也许这是他最后一眼看天津的天了。

       钱很能解决问题,巴图安将一沓钱塞给把门人后,便被放行了。

       梅先生已经咿咿呀呀地开始了。巴图安只能压低声音喊,糖葫芦,冰糖葫芦。

       他朝石友三的包厢走去。那个位置蔺君茹已告诉他了。

        蔺君茹突然嗲嗲地说,我要冰糖葫芦,我想吃冰糖葫芦。石友三便对巴图安摆手说,过来。

        巴图安抽出一串冰糖葫芦,他知道串这串冰糖葫芦的竹签是最锋利的。

巴图安朝包厢里走,却被中村一把拦住了。这时蔺君茹却生气地说,递过来,你让他递过来。

       这是离石友三最近的距离,再近一点,就可以刺中他的脖颈了。机会难得,巴图安心脏狂跳。巴图安迅疾朝石友三的脖子刺去,再有一拃远,便会让他鲜血喷溅。可惜,那条凶狠的虎仔却一跃而起,咬住了巴图安的手臂。

        巴图安还想做最后的努力,却已被死死地按住。巴图安咬碎了那颗牙,一团白沫从口中流出时,巴图安笑着想,天上的女人还在哭吗?

       1940年的春天,石友三被爱国将领高树勋诱杀在濮阳一个叫柳下屯的地方,这时巴图安已死去了三年。高树勋以石友三惯用的方式还了他一个活埋。

        清明节这天,巴图安坟前多了一束油菜花。

         飘满油菜花香的小径上,有女人拉着 小男孩离去的背影。女人问小男孩,长大了想干什么?小男孩说,杀汉奸。

         女人笑了,轻拍了他的脸,说,不错,是你爹的儿子。

        这时,天津的天空上有朵朵白云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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